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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朋友聊工作上的事情,我实习第一周的时候带教给我了一个手头案子的信息,是有关股权回购限制的争议,我检索了一些写了一些。我是发给带教的,后来老板直接微信给我发消息说这篇写得好,然后又顺手教了我一些延伸性的问题和思维逻辑。虽然也只是略微指点,但是这种形式的正反馈对于我来说属于是堪称巨大的奖赏。
从去年年末开始我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感和能力认同感都飞速降低。我经常不知道自己在学校、职场以及一切有关友谊、爱情、家庭中“充斥了何者”。从重庆重新回到上海以后,那种生存的焦虑与日俱增,我能有工作吗,我能赚到钱吗,我的能力相比那些人而言又如何。我忍不住地去进行一种永无止境的对比,我自认赢过他们了我就有短暂的优越,但大部分时候我都在那种短暂的赢和漫长的输里面度过,我真的太需要一个人来认可我了。
我有朋友是去年就开始在律所里工作的人,他说他帮老板做案子,无论是争议解决还是那些非诉的合同审查,文件发过去同事只会收到,老板只会好的,整个过程就是机器与机器的交流,鲜少有任何可以堪称正向或者不正向的反馈。这种处境令人痛苦,我和另外的朋友也开始聊这个事情,因为这种事几乎像是一种这个年龄层里的共同困境。
读研的人得不到来自于导师的反馈,这个题目不好,哪里不好?入手点哪里不对?怎么不行?工作的人得不到来自上级和同事的反馈,这个诉讼策略怎么考虑不周?这个合同审查我哪里有遗漏的部分?我这个遣词造句的逻辑哪里不够周延?
但其实我们也打心底知晓在工作场所里上级根本就没有反馈下级的义务,除了老板的一切人都只是发工资的,对他们来讲把一个婴孩一样的实习生拉扯大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后续实习的过程里,有些得到反馈,有些得到建议,有些得到教训,有些了无回音,有些石沉大海,我的工作情绪被一系列的“回复”所冻结或挑起。
其实我太能理解了,团队的案件多到让人目不暇接,上一个案件开始走流程了这个案件开始下一个阶段了哦,还有各种程序各种手续,太多的事情让所有的人疲惫。但拧巴的我有时候又想奢求一点点建议,我在这种内耗里怀揣着莫名其妙的苦楚,这段时间飞快地过去,我现在每次会自己思考更多的遣词造句,去看别人的报告,窥视手头案件里已有的材料。毕竟具体的指点在成年人的世界永远是独一份的幸运,不能在每时每刻里奢求。
我朋友说做的案子太多就麻木了,案子是老板的,所以在收入上没有正反馈,再者老板一言不发他连一句认可都无法知晓。但我们又一致觉得工作痛苦的时候对法律好像还是有热情的,遇到问题还是想去再想一想。可能是因为“思考”对我们这些一事无成的人而言已是最后的激情。
在经历考研法考以及无数的竞赛以后有些人的自我认同感成功建立起来了,我和我的一些朋友在这个过程中却不断折戟沉沙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好痛苦啊,了无回音的世界好痛苦,而一生都在追求认同的我也好痛苦。